| 軍統在上海設有工作站,站長是周道三,它直屬軍事調查統計局,情報工作“行動”一環是由戴笠親自指揮。杜戴一家親,在上海成立“行動小組”時,戴笠便請杜月笙介紹一位負得起責的人,擔起這個出生入死、冒險犯難的要緊任務。
杜月笙向戴笠介紹了陳默。 陳默,字冰思,中等身材,精神抖擻,他是杜月笙的得意門生,在軍校高校班受過訓,抗戰之前在做上海警備司令部稽察處經濟組長。陳默是杜門中后起之秀的狠腳色,辣起手來几乎不下于顧嘉棠,論頭腦精細,胸中學問卻還在顧嘉棠之上,更理想的是他有軍事訓練基礎,條件非常適合。 陳默奉杜月笙之命,加入軍統后,結果,上海行動小組和忠義救國軍老干部嚴密配合,制裁敵偽的除奸工作自此轟轟烈烈的展開。 1938年1月14日,正在活動上海兩特區法院院長職務的范罡,是在上海灘上享譽十多年,專替強盜開脫的所謂“強盜律師”,這一天他走到威海衛路155弄20號他家門口,迎面飛來一顆槍彈,他猝不及防,當即倒地斃命。次日各報登載這一消息,轟動一時,暗殺的手法干淨利落。這是為陳默接事的第一件得意工作。 緊接下來,“上海市民協會”負責人尤菊蓀,“市民協會委員”楊福源、“上海市政督辦公署祕書長”任保安,“市民協會主黨”顧馨一,還有日本人偽綏靖第三區特派員中本達雄,都先后遇刺,飲彈斃命。 隨后,范耆生和鄭月波又陸續被刺。 在這些被暗盯的漢奸中,大有杜月笙的老朋友在。在8月18日,在自營的中央飯店被殺的陸連奎,便是公共租界跟黃金榮地位相埒的青幫弟兄、捕房頭腦。當杜月笙勢力打進大英地界時,陸連奎一向跟月笙哥交誼密切,合作無間。法捕房的副探長曹炳生在馬路上中槍,他等于是杜月笙的部下。當年與杜月笙一起同心協力開公司的知己心腹俞葉封也因為參加了張嘯林所組織的“新亞和平促進會”,主持棉花資敵工作,被杜月笙的弟子大義滅親,用機關槍掃死在更新舞台的包廂里面。 上海灘上雷霆萬鈞,鐵與血俱,使得民心大快,同仇敵愾之心更加增漲,可是,杜月笙內心之中的矛盾、掙扎、激烈交戰,也與日俱深。俞葉封被殺之后不久,他開始為張嘯林擔心。 這時,張嘯林早已決定當漢奸,過過他一生當中獨缺一門的官癮,1939年夏,他組織了什么“新亞平平促進會”,公然為敵張目,幫東洋人辦事。這時陳老八當了維新政府內政部長,張嘯林便一心一意想當一任“上海市長”或者是浙江“省政府主席”。 當時機逐漸成熟時,杜月笙弟子的槍口開始奉命瞄准了他───張嘯林。杜月笙在香港日夜焦灼,繞室彷徨,他無法阻止戴笠的執行命令,他更不忍老把兄死在他的愛徒之手,無可奈何的兩難之中,他曾想盡辦法,輾轉請朋友去勸他保住晚節,懸崖勒馬。可是,張大帥一語不合,立刻豹眼一翻,破口大罵,“媽特個××”聲聲不絕,誰又敢去惹他的怒火,捋他的虎須,而自討沒趣? 張嘯林的性格和杜月笙完全相反,他一生一世都想做官,但是,他卻不愛做國民政府底下“奉公守法”的公務員,他的官癮是要像戲台子上或那些北洋軍閥那樣為所欲為,抖盡威風的那一種。但是自從1928年北伐成功,軍閥從此連根割除,在張嘯林的心目中,只有當當“漢奸官”才可以逞逞威風了。
杜月笙曉得他這位老把兄的心理,因此一直為他暗地著急,惟恐他一撈上了漢奸官,將來會受到國法和民意的制裁。但是奇怪得很,上海淪陷3年多,一直想當漢奸的張大帥居然官星不動。后來,杜月笙根據陸陸續續得來的消息才知道,東洋人自杜月笙“月夜走脫”之后,利用上海大亨的目標便落在黃金榮身上,他們曾不斷派人上漕河涇拜望黃老板。黃老板雖然愛財,愛心卻有,他對付東洋人的法寶是一個“病”字,無論是誰上門,黃老板必定是“抱病在身,不好見面”為由,然后由他的家人、學生連聲“抱歉、抱歉”,日本人曉得拖黃金榮出山絕無可能,只好退而求其再次,轉而瞄向張嘯林。 但是張嘯林目高于頂,滿口三字經,噱頭又來得個多。日本人要找他的時候,他便故意往莫干山一躲。日方派一名駐杭州領事登山拜訪,張大帥談起生意經來口氣大得嚇壞人,他說: “媽的個!要弄個浙江省主席給我玩玩,倒還可以商量!” 日本人一聽,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當時便說張先生這個職位恐怕有點困難,張嘯林倒也干脆,他回答說:“既有難處,那就不必再往下談!” 后來張嘯林又回了上海,在大新公司五樓再開了一個“俱樂部”,內容無非是鴉片煙和賭,整天和他混在一起的是老朋友高鑫寶、俞葉封、程效沂等人。這時,共產黨的游擊隊控制鄉村,襲擊敵偽物資,使上海的補給供應極為困難。于是又有日本人去找張嘯林,叫他負責設法向外地采購必需物品,張嘯林認為這種獨門生意有錢可賺,他便組織了一個“新亞和平促進會”,召集他的弟子和手下一起統統參加,到鄉下去替東洋人辦貨。結果,他包辦了從上海運煤到華中的“貿易”,又擔當食米的搜刮和搜購,他給老弟兄俞葉封一項優差,請他專門搜購棉花。 在日本人的迫切需要之下,張嘯林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從安南購煤運到上海轉銷華中一帶,后來,風行中國各大都市20余年的三輪車,曾是安南河內特有的交通工具,這便是張嘯林瞧著好玩,命人帶了一輛到上海,隨后被顧四老板顧竹軒借去做樣子,依式仿制,結果,三輪車從上海慢慢盛行起來。 張嘯林不曾做成漢奸官,卻是著著實實發了漢奸財。 這時,他跟杜月笙相隔萬里,但是,當年兄弟兩人的習慣依然保留,每年夏天必定要上莫干山,住進他的“林海”,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番。 1939 年“秋老虎”過后,他下了莫干山,然而回到上海后他便發現事體不對,杜月笙的那一批狠腳色弟子奉命征奸除害,在上海灘大開殺戒,張大帥扳著指頭一數,漢奸搭檔已經被暗殺了好几個。“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這種血淋淋的實例不能不使他暗自著慌。尤其張嘯林回滬不久,他的好朋友偽上海市財政局長周文瑞便在四馬路望平街中被槍打成重傷,兩星期后偽“和平運動促進會委員長”李金標又被行刺,僥幸保全了性命。舊歷年近,風聲卻越來越緊,都說重慶地下工作者槍口已經對准了張嘯林。從此以后,張嘯林也嚇怕了,他不再敢到公開場合露面。惟獨一樣,每天夜晚他出一趟門,到大新公司五樓的俱樂部玩一玩。 果不其然,1931年1月15日,新艷秋在更新舞台唱“玉堂春”,由于這時俞葉封正在力捧新艷秋,而那日又是新艷秋臨去上海的最后一場演出,張嘯林卻拗不過俞葉封的苦請,他包了樓上正當中几個包廂,說好要親自駕臨,給新艷秋捧一次場。 偏巧那晚臨時他有事,改變計划不曾上更新舞台,俞葉封和几個朋友高居樓中,喝彩聲不絕。台上唱得正熱鬧,一陣機關槍響,全場秩序大亂,在場軍警一查,只見俞葉封倒臥于血泊之中。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嘯林“搜刮物資資敵,為虎作倀,罪大惡極,應予迅即制裁”執行的命令,瞞著杜月笙,直接拍發到了上海。 經過了這一次驚險萬分的刺殺事件,張嘯林自此閉門不出,連俱樂部也不去賭了,與此同時,他加強警戒,一口氣雇了二十几名身懷絕技、槍法奇准的保鏢,華格臬路張公館前后門都有日本憲兵守衛,日夜巡邏,如臨大敵,就像銅牆鐵壁的堡壘一般。
便這樣,平靜了一兩年,一直到1941年夏天,張嘯林照例上莫干山避署,很不湊巧,恰值忠義救國軍的“蘇嘉滬挺進總隊”,以莫干山為根據地,通過吳興,向金澤,章練塘一帶頻頻出擊,使敵軍受到重大損傷。日本人一怒之下,將附近丰草和數十里的參天修竹放一把火燒個精光,借口是使游擊隊不再有茂林修竹可以躲藏。莫干山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張嘯林心驚肉跳的住不下去了,他匆匆返回上海,仍舊深居簡出,避風頭。 這時,奉命執行暗殺張嘯林的杜門弟子當然曉得張大帥的心情,忠義不可兩全,公私哪得兼顧?第一次出動,情報的掌握相當准確,几時几分,張大帥要坐汽車出去賭銅鈿,經過哪些條十字口,在哪一分秒,紅燈一亮,汽車非停不可,一陣機關槍掃過去,便有十個張嘯林也逃不脫半個。鐵血除奸行動隊員把張嘯林送到了地獄的門口。但是到了下手的那一瞬刻,時間分秒不差,路線完全正確,紅燈亮時毫厘不爽,眼看張大帥的汽車已開到機關槍下,無須瞄准,即可將他射殺,然而,負責開槍的十分不巧,偏偏早了那么秒把半秒鐘,“嘟嘟……”打過來,張大帥的司機阿四是見過大陣仗的,當下將要踩剎車的右腳猛的將油門踩下,于是汽車一個沖鋒,飛也似闖過了路口,闖紅燈不犯死罪,這樣張大帥在鬼門關口過了一過。 大帥差一點兒吃到了機關槍彈,嘗到了重慶分子的厲害,卻使他更死心塌地當漢奸,仍然不知皤然悔改。于是又有那么一天,張大師正和他的學生時任杭州錫箔局局長的吳靜觀,兩個人在華格臬路三層樓上商量事情,他聽見樓下天井有人高聲爭吵,探身窗口向下俯望,發現是他那二十几名保鏢在那兒互相罵。張大帥的脾氣一向毛焦火燥,這一來難免又發作了,因此他上半身伸到窗戶外,向樓下保鏢們厲聲喝罵: “媽特個×!一天到晚吃飽了飯沒事干,還要在我這里吵吵鬧鬧,簡直是毫無體統!老子多叫點東洋憲兵來,用不著你們!快些,一個個的把槍給我繳下,統統滾蛋!” 要在平時,照說大帥一光火,哇哩哇啦一罵,挨罵的只要乖乖地走開,等一下大帥氣平了,滿天星斗必定一掃而空,像屁事也不曾發生。誰知今日卻不一樣,保鏢頭腦,這位名喚林懷部的忠義之士,一面拔出手槍,一面抬頭回話: “他媽媽的,不干就不干!張嘯林,你要當漢奸,待我送你上西天!” 罵聲未停,槍聲已響,林懷部的槍法一似百步穿楊,一槍射中了張嘯林的咽喉,但見張嘯林身子向前一仆,頭顱向下垂著,上海“三大亨”中的老二,就此一命嗚呼,得年65歲。 林懷部年輕力壯,身手更是矯捷,槍聲響處他還在破口大罵,與此同時,他身子已經溜進客廳,三步并做兩步,一霎眼便爬上了兩層樓梯,他一路如入無人之境,沖進張大帥尸身所在的房間。當時,吳靜觀正在撥電話喊日本憲兵,才撥完號碼,還不曾來得及通話,林懷部便揚手一槍擊中吳靜觀的后腦,紅的是鮮血,白的是腦漿,恰似開了一朵大花。兩名漢奸,一師一徒,一步路走錯,終于不得善終,死于非命,訇地一聲巨響,吳靜觀的身軀扑倒在桌子上。
林懷部輕而易舉,打死了兩名漢奸,他面露笑容,不怯不懼,從三層樓一路歡呼跑下來,他從容自在通過28名帶槍的保鏢,奪門而往華格臬路沖,一面奔跑一面還在大叫: “我殺了大漢奸!我殺了大漢奸!” 沒有人上去抓他,林懷部的保鏢同事只是說: “老林,好漢做事好漢當!” “當然,”林懷部傲然的一拍胸說,“我絕對不逃。” 然后,他握槍在手,跑到華格臬路上,等安南巡捕一來,他一語不發,將槍交出,束手就縛。 由于喊聲、槍聲鬧得天翻地覆,隔一扇月洞門的杜公館留守的人以為發生了什么事,一會兒杜家大少奶由佣人陪著,過去探視張家伯伯。結果,她看到了終生難忘的駭人情景:張嘯林的尸體被翻轉過來,仰面朝天,遍地血污,由于林懷部的那一槍從咽喉貫穿到右眼,因而大帥的眼珠被射了出來,只剩几根小血管或者是韌腺,將那支血淋淋的烏眼珠幌悠悠的吊住。 這一天的下午4點多種,離上海853海里的香港告羅士打酒店八層樓咖啡座上,王新衡正陪著杜月笙談天,突然之間看見一條幽靈似的人影,正在向他們徐徐走來,杜月笙驚了驚,一抬頭看見那是翁左青。 翁左青在當警察巡官時曾救過張嘯林的命,演出一曲捉放戲,并且他打那以后棄官跟著張嘯林走,他們伙同了另外一位好朋友程效沂,三弟兄從杭州打天下,一路打到上海去,20多年的血汗打出了一個花花世界,后來由于黃、杜、張不分家,翁左青從張家踱到隔壁頭,替杜月笙掌管了16年的機密。這時,他臉色慘白,淚眼婆娑,身軀搖搖晃晃,腳步踉踉蹌蹌,他好不容易走到杜月笙的跟前,伸出抖抖索索的右手,遞給杜月笙一份才送到的急電。 杜月笙驚疑不定地望他一眼,伸手接過了電報,匆匆瀏覽一過,王新衡正自驚愕,卻見杜月笙在把那份電報遞給他看。正在這時,杜月笙當著茶座的眾目暌睽,一時悲從中來,翻倒苦海,雙手掩面,吞聲飲泣。他盡力想忍住,但是,熱淚橫流,如決江河。王新衡曉得他心中的淒苦悲酸,看過了電報更知杜月笙為什么如此傷心,王新衡俯身向前,低聲地勸慰: “張先生走錯了路,國人皆曰可殺,奉命執行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總怪他不顧大義,咎由自取。杜先生,你不要再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再哭也沒有用處了啊!” 杜月笙嗚咽啜泣地回答他說: “新衡兄,你講的道理一點不錯。但是張先生和我有二三十年的交情,我們曾經一道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哪里想到當年的兄弟,如今落了這樣一個大不相同的結果。現在我心中非常難過,真想號啕大哭。” 王新衡百計安慰,說了許多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因必有果,任何人都沒可奈何的話,杜月笙卻始終都在流淚,再開口時依然有不盡的哀慟與感喟。
“張先生要當漢奸,他之死當然是罪有應得,不過,我心里明白,這一定是陳默他們交代林懷部干的,由我的徒弟殺了我老兄,論江湖義氣,我實在站不住道理!” “論江湖義氣,”王新衡接口說道,“張先生就更不該去當漢奸,做那出賣國家、欺壓同胞的勾當,而且,杜先生一再勸他攔他,他都不理。” “是呀,”杜月笙伸手揩揩淚水,“我几次三番的拉他,他就几次三番的大罵我,我倒不是怕挨他的罵,實在是罵過了之后,他還是不肯出來。” 張嘯林堅決拒絕杜月笙的說服,結果是大官沒有當成,反而白送了性命,給杜月笙帶來無比的憾恨。但是,與張嘯林同樣被制裁的,不久又有杜月笙的另一位好朋友。 這位是中國通商銀行先前的大老板傅筱庵。傅筱庵投日落水后,負責執行的人是杜月笙舊日的保鏢。不過,他得到萬墨林的首肯,拿了杜公館兩萬大洋的工作費。最后說動常到杜家走動的傅宅廚司朱老頭,在禁衛森嚴、如臨大敵的虹口傅市長公涫,一斧頭送了傅筱庵的終。 為了便利港滬兩地的聯絡和通訊,杜月笙叫他的得力助手,精明能干,膽識俱壯的徐采丞,利用他和日本影佐特務機關的關系,在上海設立祕密電台,和杜月笙經常保持聯系,從而也使軍統方面,指揮上海地下鐵血鋤奸行動員,如手使指,極其靈活。由于徐采丞不便和地下工作人員直接聯絡,杜月笙便喊萬墨林到香港來,深居簡出,受了一個星期的臨時訓練,當萬墨林重返上海,他就開始擔任上海地下工作者的總連絡之責。 從1938年元月到1939年底,陳默領導的行動小組一共制裁了62名日本人、大漢奸,在上海工作站的指揮之下,他們從事過22次造成敵人重大損失的破壞工作。這些忠肝義膽,慷慨激烈的熱血男兒,斗起東洋人來,膽子大得嚇人,炸倉庫,燒機房,在他們當成了家常便飯,即連重重戒備、停泊江心的日本軍艦,他們也敢摸上去破壞爆炸,殺人放火,如入無人之境。日本運輸艦盧山丸在楊樹捕瑞熔造船廠修理,剛剛修好,便被他們放一把火燒掉,接下來給他們焚毀的日本運輸艦,還有順丸、沅江丸、南通丸,音戶丸,至于作為水上運輸工具的軍用小汽艇,被他們燒毀20艘之多。 | 中共情報要員王世英曾上書阻婚 揭江青花邊生活
2008/11/24 | 河北新聞網
京劇《女起解》中的蘇三的一個唱段,使天下華人都知曉了山西省有個洪洞縣,同時洪洞縣也几乎成了冤獄的代名詞。王敏清的父親王世英,就出生在那里的一個非常貧困的庄戶人家。為了擺脫受人壓榨和盤剝的命運,長輩和親戚們勒緊褲帶,把王世英送進學堂。
1921年,高小畢業的王世英,考入了太原國民師范。同當時多數熱血青年一樣,在得現代風氣吹拂之先的新式學堂,暗中傳遞的《新青年》、《向導》、《唯物史觀淺說》等進步書刊,把王世英帶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學而優則仕”“衣錦還鄉”,對他失去了誘惑,而涌動在襟懷的,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在中共地下黨和進步思想的影響下,王世英積極投入了反對舊軍閥統治的學生運動,并因此被學校開除。為逃避軍警的搜捕,王世英逃到了河南開封,加入了胡景翼的國民革命軍第二軍。
胡景翼是因將末代皇帝溥儀趕出皇宮而贏得時譽的馮玉祥的部下,他本人也傾向反封建的革命,故而軍中容留了不少中國共產黨人。經劉天章、高維翰介紹,王世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可好景不長,因胡景翼突然病故,第二軍中反共勢力囂張,中國共產黨人再難棲身軍中,王世英被迫南下。在廣州, 他考入黃埔軍校,成為第四期學員。“文化大革命”期間一度被定為毛澤東接班人的林彪,與他同在一期。
國共分裂后,王世英几度與組織失去了聯系,但他又一次次找到了黨組織。自1931`年始,王世英受中共中央委派,打入敵人營壘,在上海、南京一帶,從事情報工作,并成為杰出的領導者。
1935年1月至8月間,他組織了對被捕的贛東北革命根據地和紅十軍團領導人方志敏的營救。當時已經擬訂了計划,組織了人員,准備好了從水上劫獄的木划子。可惜還沒有來得及付諸實施,方志敏就遭到了殺害。
為了配合中央蘇區的反“圍剿”作戰,擾亂敵人后方和運輸線,王世英親自前往江西德安專區,商請同情共產黨的國民黨專員莫雄相助,并部署了炸毀南潯鐵路線上的德安鐵橋和南昌飛機場、油庫等一系列行動。一切准備就緒后,行動人員隨即到位,可中央紅軍卻由于第五次反“圍剿”失敗,開始戰略轉移,整個行動失去了意義,遂終止了實施。
那是環境極端凶險的白色恐怖時期,可王世英仍千方百計地與國民黨內部分與蔣介石有矛盾或同情共產黨的將領發展關系,通過工作,使他們做一些有益于中共的事情。
王世英還使許多因形勢驟變而同中共斷了聯系的知名人士,恢復了與中共組織的關系。例如著名愛國將領吉鴻昌,就是通過王世英的聯系,在1934年恢復了黨的關系,也是他代表中共中央局,指派吉鴻昌返回天津,籌組反帝同盟。
1935年2月,在上海的中央局遭到國民黨特務毀滅性打擊之際,王世英代理軍委書記主持中央局的軍事、情報和聯絡工作。3月,上海臨時中央局成立,王世英任軍委副書記。
1938年,王世英奉調進入延安后,聽到毛澤東將與改名江青的原上海電影演員藍蘋結婚的傳聞,感到非常吃驚。4年前,藍蘋在上海滬西的兆丰公園同共青團中央的交通員接頭時被捕,王世英曾布置過對她的營救。
在營救過程中,王世英得知藍蘋在看守所的表現并不好。此后,上海的報端一再披露有關藍蘋的花邊新聞,也給他留下了不佳印象。
已經在中國共產黨內確立了領袖地位的毛澤東,與藍蘋這樣的女人結婚,勢必會對黨的事業和領袖形象,造成負面影響。這個意念纏繞得王世英寢食難安,于是性格梗直的他,起草了一封反映江青歷史情況,勸諫毛澤東不要與江青結婚的長信。
信寫好后,王世英又動員了一些曾在上海從事地下工作的知情者,在他寫的信上簽名按了手印。王世英的名字排在第一個,接著是陳雷、南漢宸、謝祥蔭等。然后,王世英親自把信交給了當時的中共中央總負責人張聞天。
在許多言及毛澤東與江青婚姻的文章和書籍中,都提到了堅決反對毛澤東和江青結合的代表是張聞天。
葉永烈的《江青傳》中寫道:“最為激烈的反對者是張聞天。他認為,賀子珍是一位優秀的中共黨員,有著光榮的斗爭歷史,又經過長征的艱苦考驗,多次負傷,應該受到尊重。”
但他沒有寫明張聞天持反對態度的另外一些緣由,即江青不甚清白且非議頗多的歷史,而當時提供這方面翔實証據的,就是王世英。張聞天所代表的,是包括王世英等一批中共干部的意志。
文章摘自《特別經歷》 | |